从玉雕工作室出来,额头沁着汗水的郑志明将一对薄胎碗轻轻放在了茶席上,透过碗壁,隔层的桌旗竟然跳跃出来,桌旗上的花纹清晰可见。如此薄胎对碗真是“薄如纸,声如磬”,拿在手上,似乎感到随时会将它掰碎。按照郑志明的说法,此作品玉质纯净、造型规整、雕功精细,纹饰采用西蕃莲纹,通体清澈透亮,充分体现了苏州玉雕工艺的空、飘、细的特点。
薄胎玉器薄似蝉翼,亮如玻璃,轻若浮云。它轻巧、秀丽,做工精致,透光性好,是我国玉器传统技术制作工艺之一。薄胎玉器多采用水磨技术,胎体透薄。按照目前的主流观点,薄胎玉器的制作始于乾隆时期,也兴盛于乾隆时期。它是受了痕都斯坦玉器的影响而出现的。所谓“痕玉”,特指产于今印度北部以及巴基斯坦西部和克什米尔地区的玉作。乾隆24年(1759年),清军平定回族部落上层贵族叛乱之后,“痕玉”作为战利品进入清宫。乾隆皇帝对这种玉器极为赞赏,誉为“薄如纸轻于铢”、“抚外而影瞻内”,并命内务府设立专门仿制“痕玉”的作坊,称做“西番作”。此后,民间也有仿制,并融入了中国文化元素。面对着茶席上的薄胎对碗,有一触即碎的感觉,也可以想象郑志明制作这对玉碗的高难度。我想象做这对玉碗必定有一个故事:那是从艺20年之久的郑志明受命做一对玉碗,为此,他要去找一块合适的碧玉料,然后做粗坯、磨花、掏膛、碾薄、抛光……几十道工序,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,尤其是做到薄如纸的地步,稍有不慎,便可能穿孔乃至破裂。那其中的过程,或许带有辛酸,或许更有愉悦。
郑志明精通薄胎器皿件制作,造型设计独树一帜,风格独特,工艺精致纯净,作品追求器形与纹饰的完美搭配。 作为资深薄胎技艺的保 有者,郑志明娓娓道来:“要达到‘在手疑无物,定睛知有形’的境界很难,要求琢玉者艺高人胆大。因为肉眼看不到打磨的进度,完全凭感觉。琢制过程充满悬念、激情与刺激。整个制作过程与美玉在形成过程中玉石崩落山涧中、落入江河里经历千万年的磨砺,脱胎换骨的精神情结一致。可以说打磨的过程就是挑战极限的过程,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感觉常使人知难而退,这和赛车、攀岩等极限运动的参与者所经历的那种心理压力很类似。很多从事这个的工艺行业的大师都会患有心脏病,就是在磨薄胎时得上的。我的体会是磨的时候抱着要把它磨破的态度,但又不能真的磨破它。”
有人这样为他总结:积累了丰富创作经验的郑志明成就了其精湛细腻的雕刻风格,其作品工整流畅,构思新颖而富于美感,擅长明清器皿,尤其以薄胎更为出彩。郑志明创作的《花卉双耳瓶》获2011年第十三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精品博览会金奖,《碧玉碗》获2011年“中华龙奖”金奖,《白玉薄胎香炉》获2011年苏州第四届“子冈杯”金奖……就像其追求玉的轻盈薄透一样,淡薄名利的他不太愿意谈起过去成绩,他说路还很长。